2016年3月14日 星期一

著迷於那道啟發的光:回應性創作



鍾情於回應性創作,我想是來自於我過往的生命經驗,研究所接觸藝術治療以前一直沉浸在台灣美術科班的教育環境裡,受到升學成就導向的壓力追趕,即使是在美術課程較多的美術班裡,即使是在花東縱谷以南的好山水裡,功利主義已成為社會主流,如一把高張的火傘將孩子、父母、師長們集體壟罩在悶熱焦躁的惶恐之中。惶恐甚麼?恐怕主體性的思考,恐怕成就表象的衰退,恐怕不乖順於主流的自己。

成長的過程充斥著苦痛、煩悶、矛盾、恐懼,身體感官集體掙扎著,每一分恐懼都警醒著我不要與靈魂失散,每一吋疼痛都在把我拋擲於核心,不叫我麻木,到校園裡和那些受困於洪流的孩子們接觸,我都想輕輕撫觸他/她說:「德不孤,必有鄰」,我們都在一起努力守護自己,並在撞擊中認識世界。

第一次接觸回應性創作,已是我由美術教育轉而進入助人工作領域的初始,一位充滿靈性、活潑的存在主義藝術治療師Bruce Moon在他的書《青少年藝術治療》裡,描繪了許多他以回應性創作跟青少年個案們工作的互動場景,甚至有幸親眼見證了Bruce為我們這些研究生帶領回應性創作,他為我們即興彈奏吉他、朗誦詩,行為藝術,啟動感官,全身性的投入回應性創作歷程。我著迷了,我著迷於他的溫暖柔軟,我著迷於他的開放接納,他那與我們心靈的同在仿如是宇宙般巨大的涵容,不同於過往的心理學訓練,不分析的同時卻以活躍的詮釋試圖全面同理當事人,不輕易的給予建議我想是因為就算是治療師自己也渴望如其所是的被世界接納,以及那回應互映的歷程已充滿著創造的積極建設,那絕對足以成為生活風格的延展。




Bruce Moon將回應性創作的方式運用於歷程之中,對個案作品的立即性創作,也立即性的回應給個案,並以此方式不斷來回的與個案互動溝通,他發現到個案往往會受到治療師的創作回應受到鼓舞,進而引發彼此的靈感,激發了對作品無數詮釋,成千上百,具有無限可能性。他認為這藝術家治療師和個案之間持續不斷的藝術創作歷程,是使治療發生的場域。他將這樣的回應性創作做為一種「詮釋」作品的方式,呈現了如何以真誠且避免標籤化負面結果進行詮釋,能幫助治療師更深層的進入治療關係,這樣的藝術創作強化了同理心,並提供藝術治療師另一種方式瞭解個案,而這個過程同時也成為與個案對話的基礎。於是,他藉由與個案雙向的藝術詮釋,營造了多種可能的開放氣氛,並且將促發想像的詮釋性對話,這想像性對話的重要性是能試圖幫助作品呈現多層次的意義,而非將之視為一單一意義的圖像。    
《青少年藝術治療》




一股著迷,彷彿地平線上烏雲乍開,啟發我心靈想望的一道光,彷彿能作為我生命歷程中長期以成就為導向的社會主流價值,以及工具理性充斥的文化氛圍予以有力量的對話與挑戰。

回到生命的存在中虛心反思,回應性創作積澱著濃厚的生命關懷,精神分析學者Rollo May創造的勇氣一書中提到:藝術形式的創造性交會是整體性的它代表經驗整體,而科學與哲學只擷取其中部分觀念而已以藝術為本即是以人為本的全然關照,不任分析解剖擱置了生命的流動,而錯失了渴望認識完整的人」的謙卑與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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